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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時候,發現祖母每天都會吃早齋,初一、十五都會吃素,那時就對吃素有很多的疑問?很多的好奇?後來開始接觸佛法,並嘗試開始吃素後,才發現原來素食生活其實有很大的學問。

或許有些人問:為什麼佛陀當初要主張素食?肉食的缺點是什麼?素食有什麼好處?要怎麼吃素才能吃出健康?這一連串的疑問,本書作者都會以科學分析及還原歷史資料,為我們娓娓道來。


前言

這是第一次有一整個系列的書籍,探討佛教徒生活的不同面相。佛教徒生活意味著什麼?當我告訴人們我是個佛教徒,我的名字是在皈依時所得到的法名時,多數人的反應不外乎:「你看起來不像是佛教徒呀?」、「哪些事是你可以做啊?」以及「待在一個理想的世界裡是挺好的,但是真實世界就不管了嗎?」好像過著佛教徒生活的人,必須在外貌和穿著上有某種特別的樣子(譬如理光頭和穿袈裟?),他們過一種受到某些權威所嚴格限制的生活方式,或是活在一種愉悅卻與世隔絕、不實際的夢境中。那並不是我過的生活──不是眾多和我一起修行了二十年的佛教徒的生活方式,我們不會選擇的生活方式;事實上,那種生活的某些層面,反而是與佛法修行背道而馳。

所以,修習佛法不必是某種特別的生活方式--這就是何以製作這一系列書籍的原因。本系列的作者群都是西方的佛教徒,他們以既存的生活型態審視佛教徒生活的潛在發展,邀請那些對佛教有興趣的人來探索佛教的潛質,並在過程中修正對佛教以及佛教徒生活的誤解。

「過佛教生活」這主題的重點,在於探討佛教修行是為了活出一個人的完整性。它和我們的身、口、意相關--我們生活的每個層面均相涉。可以用一句佛陀的開示簡而言之:「因緣果報(actions have consequences)」。我們的思想、言語和行為都有果報,無論如何都會產生快樂或痛苦。

基於貪(craving)、瞋(ill will)、和癡(ignorance)等念頭所引發的無理舉止,會造成苦果。合乎道理的舉動是基於慷慨、愛和智慧的心念而來,可以帶給人們快樂。我們必須有所覺知,才有能力認知和分辨我們的心識狀態。所以佛教徒會過著自覺的生活,也會試著讓生活中處處充滿慷慨、愛和智慧。這並非簡單之事,但可以因此得到許多好處。

佛教徒修行──透過禪定、儀式、和研習佛法--是為了發展更大的覺知和善意。除此之外,我們日常生活的各種活動,也提供了無數修行和改變自己的機會。以這樣的方式,我們同時在個人和集體的層次,引導著我們所創造的生活。藉由持續的努力,我們可以達到知見(the point of Insight),體驗事物之真如。

素食主義是一個可以引發系列探討的好議題,因為食物對我們日常生活而言,是如此根本。我們都得吃東西。在西方,我們對於吃有非常多選擇。在我們選擇食物時,常常受到習慣或欲望支配,而執著於某些特定食物。我在一般英式家庭所奉行「一肉二菜」的傳統觀念中長大。後來受到那個年代的嬉皮風影響,我開始傾向於素淡飲食,直到後來的兩個經驗,讓我成為徹底的素食主義者。其中一次經驗是,在愛爾蘭自給自足農場中,持續進行的「還諸大地」計畫之下,我們自食己力,吃自己種植的蔬果,而需要買的食物只有稻米、鹽和茶而已。這次體驗之後,我前往印度旅行一年,深深受感於大多數的人,因為傳統或是個人選擇而成為一位素食者。從那時候起,約三十年前吧,我就是個健康快樂的素食主義者了。

接觸佛教這十年來,我認識佛法更廣大更深厚的內涵,更加確定我的決定是對的。佛教徒所遵守五戒中的第一戒是「我願意遵守不奪生命的戒律」,即「不殺生」。以正面的話來說,即表示一種基於愛和仁慈而行為的承諾。這戒律涵括所有的生物,包括人類、飛禽走獸和海洋生物。除了摒棄殺生或傷害眾生,它也意味著肯定、鼓勵和支持任何形式的生命。實行素食飲食方式,是一種清楚直接的方式來實踐和證明對生命的肯定。

巴弟帕卡薩(Bodhipaksa)在成為西方佛教法會(Western Buddhist Order)的會員之前,是一位合格的獸醫師,因此他能從這兩種不同觀點來檢視和書寫關於素食主義的看法。他對此主題的介紹,著眼在人類為了自身消費需求,而加諸在動物身上的痛苦。他質疑我們為何可以如此輕易的施苦於眾生,深究隱藏在人類與動物關係背後的見解與迷思,並檢視許多人在意識和行為之間曾產生過的道德衝突。與之對比呈顯的,便是佛教徒的觀點--所有的生命都是相互牽連(interconnectedness)的,我們的行為愈印證這個真理,我們的生活便愈貼近真實,我們感受到的和諧與快樂便愈美好。

我們時常希望能改變世界。佛教教導我們必須從改變自己開始--但這也證明了經由陶冶個人行為的效果,如何塑造出我們生活的世界。經由對素食主義的討論,巴弟帕卡薩告訴我們,佛陀教誨是如何地影響深遠,這使得世界上幾近三分之一人口的飲食習慣,均受到素食主義廣布的影響。他以身作則,證明了藉著過佛教徒的生活,深受佛教價值觀的影響,我們也可以成為改變世界的一股積極主動的力量。

梅崔伊‧提拉塔那樓卡(Maitreyi Tiratanaloka),寫於威爾斯郡(Wales)1999年4月


 

肉食和慈心

我們討論的這一切,對西方世界究竟有什麼影響?許多佛教信眾吃葷食,因為他們所吃的肉是在超市、餐廳或肉店買的,並非特別為他們而殺,而這個立場完全是遵循佛陀的教導。如果我們過的是托缽僧般的生活,像佛陀和他的弟子那樣隨眾化緣,或許就可以為葷食找到合理的說法。而且我們一再強調的是不要傷害眾生,所以確保他人不因我們的利益而殺生,是義不容辭的,同時應鼓勵修持善念,並力行素食。畢竟,除了那些托缽的僧眾,我們當中很少有人是過這種生活的。

大部分人的生活,是像佛陀時代的在家眾,因此,對於吃肉所依據的原則,不該以托缽維生的出家僧為標準;如果我們不是以托缽化緣維生,那麼「動物若非特別為我們而殺,吃肉便算是合情理」的說法,就不適用了。一般在家眾應該遵守「不殺生、不引起殺生、不同意他人殺生」的戒律。放棄肉食,便是「不引起殺生」,也不再執著於口腹之欲;停止與肉商及屠夫交易,就是「不同意他人殺生」,我們要對不道德的肉品工業,實際進行經濟抵制。

所有的行為終有果報,我們應做導致正面結果的選擇。如果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將造成痛苦,無論如何,都應該改變我們的行為方式;如果不這樣的話,就是不道德。

今日的西方社會,偶爾會見到一些托缽化緣的佛教徒。我曾經和一位比丘聊過,他表示曾托多次,不過他稍微改變了傳統的托缽方式,他不沿街化緣,而是拿著碗站在商店街角。路人會好奇地問他在做什麼,常常有人會以為他是在乞討金錢,他慧解釋是在乞食,因為無法儲糧或是烹煮食物,因此只能接受直接可吃的食物。如果有人問他想要什麼樣的食物,他都會建議素食比較好;但是,所得到的食物經常都有肉類。有趣的是,許多人會因為他是佛教僧侶,而認為他一定是素食者。

出家僧眾力行佛教第一條不殺生的戒律,積極宣導素食主義,但有時候確實會收到肉食的贈與;而僧院的規定是,允許將不想吃的食物置放一邊。但總是無法避免肉食:有時是因為菜肉混在一起,有時是因為所布施的食物大部分都是肉類。在這種情況下,便採取折衷的方式,實在無可避免的時候才吃肉,同時勸說施主和在家眾要力行茹素。

托缽僧難免會在吃素時,遇到各種阻礙;我相信他們即使無法嚴守茹素,也並不違背佛陀的修行方式。重點是,出家僧眾要把握所有機會,教導在家眾慈悲的原則,以及如何將之應用於不殺生,並鼓勵大家吃素,或者至少能夠供養素食。

不幸地是,無論在東西方,葷食對某些出家僧侶已經根深柢固。而因為他們自己吃肉,當然也不會鼓勵施主吃素,他們忘了在這方面遵守不殺生的戒律;有些吃肉的僧侶,甚至像是迷上了肉食,以致於一些參加佛陀誕辰二千五百週年紀念慶祝會的比丘,便抗議印度政府只供應素食。

我曾拜訪家鄉附近的一座歐洲西藏寺廟,寺廟旁的一家商店便販賣肉食。在西藏一些地方,情況比較特別,因為當地惡劣的氣候和農業條件,所以很難成為素食者;在西藏,素食並不是很實際的生活方式,但在當地仍然受到高度重視,許多西藏人於特定的時期仍會遵守不吃肉的誓約。但如果西藏人到了西方社會卻還繼續吃肉,並且也不鼓勵他人吃素的話,這便是將佛教第一條不殺生的戒律給拋諸腦後了。一位住在西方社會的喇嘛甚至對外宣稱:「我們西藏人愛吃肉!」彷彿他強烈的吃肉欲望,已將眾人的爭議排除在外了。

我們無從得知,我所說的情況──葷食的出家僧眾鼓勵在家眾吃素,而使得素食生活方式,在佛教文化中普遍成長──是否確實發生,因為歷史資料常是七拼八湊的。但是,這個假設的確和我們已知的事實相符。

最早把佛教和素食結合的紀錄來自於阿育王(King Ashoka),他的朝代興起於佛陀涅槃後的二百五十年,在皈依佛教之後,他便時常以身作則,試圖影響印度社會朝向更慈悲的境地。他在全國各地的巨石和石柱上,雋刻滿滿的宣示文告。從這些旨諭中,可看出他支持素食的立場:

皇室的廚房裡,每天有數以萬計的動物被殺來做料理,他們原是眾神的愛子,有甜美的容顏。當這敕令頒布之後,每天只有三隻動物被殺:兩隻孔雀和一隻鹿。目前,鹿不再經常被殺,不久的將來,沒有動物會被殺。

這是一段十分引人入勝的速寫,描述一位君王試圖在宮廷中推行素食,這是在佛陀涅槃之後,佛教徒成為素食者的第一個例證;這也證明了素食生活方式,與早期佛教的修行是相關的。有趣的是,這是由貴為一國之君的在家信眾以身作則,並且大力鼓吹素食。這符合了在家眾因為遵行宗教的教導,而自行放棄葷食的假設。

如前所述,雖然出家僧眾接受葷食,但是他們同時也鼓吹茹素。當然,一般在家眾也可以擔任這角色;早期佛教居士也可以成為導師,有時候他們也會有大群的追隨者。幾個世紀之後,我們從中國僧侶走訪印度的記錄中得知,當時幾乎印度全境人口都吃素,因此我們推測素食的推廣非常成功。有位中國僧侶(譯註:即法顯大師,東晉時代著名佛教僧侶,著有《佛國記》,紀錄其前往印度取經之歷程)寫道: 舉國人民悉不殺生,不飲酒不食蔥蒜,唯除旃荼羅。旃荼羅名為惡人,與人別居,若入城市則擊木以自異,人則識而避之不相唐突。國中不養豬雞不賣生口,市無屠店及沽酒者,貨易則用貝齒,唯旃荼羅漁獵師賣肉耳。

這些說法可能誇大了點,但若果真如此,這誇大之中或許包含了一個事實:在當時的印度,素食即使不是全面化,也已經算是很常見的了。

由接受葷食的出家僧侶來鼓勵俗家眾吃素,當然會存在著一些緊張關係。一般而言,修行者被認為不該過於依賴飲食,但是我們都知道,飲食習慣其實很容易固定下來÷,一旦素食人口愈來愈普及,那些習慣在化緣時接受肉食的僧侶們,會發現自己處於矛盾之中:他們斷了自己肉食的來源!某些對立可想而知,而事實上也確有其事。我們很希望當僧侶在鼓勵在家眾吃素時,他們自己也遵守同樣的戒律。

大乘佛教自認為是一個改革運動,其字意是「無上的大道」,它的出現對早期佛教某些已逐漸僵化,以及流於字面意義的趨勢而言,是個很大的挑戰。大乘佛教強調佛教的慈悲精神,更甚於對字面上教義的遵守(包括允許葷食的規定)。素食生活,在傳統大乘佛教中更廣泛地被實踐。《入楞伽經》是大乘佛教晚期才出現的經典,在這部經中,有一章是在宣揚素食的生活方式,並且指出在素食與葷食的僧眾之間,所存在的緊張關係。

在《入楞伽經》中,清楚闡述了第一條戒律和素食生活方式之間的連結:

菩薩為護眾生信心,令於佛法不生譏謗,以慈愍故,不應食肉。。 還有一些反對《耆婆迦經》支持葷食的論點,在《入楞伽經》中又說: 世無有肉,非是自殺、亦非他殺、心不疑殺而可食者,以是義故,我許聲聞食如是肉。大慧!未來之世,有愚癡人於我法中而為出家,妄說毗尼,壞亂正法,誹謗於我,言聽食肉,亦自曾食。大慧!我若聽許聲聞食肉,我則非是住慈心者、修觀行者、行頭陀者、趣大乘者,云何而勸諸善男子及善女人,於諸眾生生一子想,斷一切肉?大慧!我於諸處,說遮十種、許三種者,是漸禁斷,令其修學。今此經中,自死他殺,凡是肉者,一切悉斷。大慧!我不曾許弟子食肉,亦不現許,亦不當許。

這是佛教在食肉議題上的兩極化反應:有些佛教徒認為戒律第一條的重要性應當高於《耆婆迦經》;而有些佛教徒的立場則認為《耆婆迦經》的地位高於第一條戒律,畢竟不殺生的戒律是佛陀涅槃之後一百年才制定的。我們可以看見,這樣的對立在今天依然存在。但是,我們不會像早期佛教徒那樣,受限於歷史觀點的缺乏,而看不見全貌;身處現代的我們,就能因此瞭解到,何以佛陀接受葷食,和第一條戒律所蘊含的素食主張,兩者皆是對的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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