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一般人而言,愈是害怕的事,往往愈是逃避躲藏;但對想改變生命質地的人,則必然選擇面對,因為唯有「面對」,才有轉換的契機,否則光是想像得帶著這份恐懼不斷輪迴於生死中,就令人不堪忍受了。
黑暗與死亡,幾乎是所有人都不願直視的情境,《生死學中學生死》作者辜琮瑜,自是不例外,但他超越這深層恐懼的方式,則是透過研究它、講述它,進而整理它、出版它,這本書就是他選擇與讀者分享自己面對、接受、處裡、放下的歷程。
本書出版於聖嚴師父捨報一年半後,作者曾在《人生》雜誌工作了五年,之後到大學教書,又於師父捨報前一天,回到法鼓山工作。原本帶著還願的心而來,卻彷彿趕回來送師父最後一程,讓師父為他上了一堂深切而莊嚴的「生死課」。作者將這一堂課的體會,轉換為本書的「自序」──〈心靈導師的最後一堂生死課〉,透過感受一位禪師瀟灑揮別人間的自在,轉化了失去生命導師的悲慟,也成為本書一個最重要的核心精神。
如何看待生死學?
除了從可學習到與無法學習的部分來理解生死學的面貌,另一個重要的討論是,如何看待生死學?如果以一條線來譬喻,把兩端設定為生與死,重點不在兩邊,而是在中間這一段,我們要學的是如何好好地活、好好地生。
心理學曾做過一個討論,什麼樣的人突然之間死了會比較甘願?大家也可以問問自己,如果突然聽到自己沒剩多少時間可活了,什麼情況會比較甘願?是糊里糊塗過日子的人覺得:「反正都活得糊里糊塗了,乾脆就糊塗到底,死了算了。」還是過得很充實的人突然聽到宣判死刑,會覺得比較甘願接受死亡?這也是沒有絕對答案的問題,是一個開放式的思考。
我會一直拋這類的問題出來,以試圖讓大家澄清自己對生命和死亡的觀點,也就是建立自己生命觀的問題,牽涉的是自我抉擇的課題。即使是面對一個沒有辦法選擇的情境,還是有一個最後的選擇,就是可以決定要怎麼想。
笛卡爾(Rene Descartes)的名言是「我思故我在」,存在主義把它改成「我在故我思」,因為我活著,所以我才能思想。我們也可以補充為—因為我可以想、可以抉擇,所以我存在。存在有一個很重要的意義,就是我們並不全然是沒有抉擇的,這一點也是佛法很重要的精神,雖然我們過去所造作的業,一定會有果報,可是我們還是有改變未來的潛在可能。
我很喜歡一個例子,一個水杯裡放滿了水,滴了一滴紅墨水進去,顏色會變成淡粉色,愈滴愈多,滴到一個濃度時,水變成深紅色,如果再繼續滴,滴了更多,會發現顏色不再改變了,可是成分改變了,雖然看起來都是深紅,可是成分不同了,裡面已經產生質變,用科學方法去測量,會發現它的濃度變了。
修行也是這樣,聖嚴法師常說,有修行和沒修行的人表面上看起來不會有很大的差別,可是他的內在逐漸改變了,當內在改變到一個程度時,散發出來的氣質就不一樣,雖然他還是人,不會因此長出角或長出翅膀,和芸芸眾生一樣,就是一個人,但你靠近他時,會發現那個生命的內在質地變了。人可以改變自己內在生命的質地,雖然大家都一樣,每一年「過生日」就是「過死日」,生日蛋糕上的蠟燭一點下去就減少一年,可是每一個人邁向死亡的歷程卻不一樣。只要還能抉擇,只要還有一個念頭可以變動,你的生命就可能因為一個念頭而改變。因此,我希望提供不同的故事或思想觀念,也許某一個點觸動了,就會讓你的生命有不同的變化。
生死學談什麼?
至於生死學的課程到底談些什麼?生死學基本上是一個被視為跨學科、跨領域的學門,不同的專業會設計出不同的課程特色。因為關心的主題不同,所以我傾向分為兩大方向進行,第一個方向偏向世學,尤其在心理學、哲學部分,此外還有臨終關懷、照顧治療等;第二個方向則從佛法來談生死的關懷。
依單元設計,則包括人生三大課題,就是生、死、活著這三個部分。另外,是對死亡覺察的提醒,當我們覺察死亡就在身邊時,會有一些情感的衝擊。其次是中西哲學、文化的生死觀,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。至於死後的世界、前世今生等大家關心的課題,也會做一些探討。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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